信仰的名义 [以信仰的名义]

  总有一些超越主义的存在让人们追随,总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让人们相以慰藉。      2009冬天,北京西部临近颐和园的一个小区。小区黑板上“沈安娜”三个白色粉笔字清晰可见――有沈安娜的信。
  2010年夏天,八宝山竹厅。长长的队伍里,人们手拿老人的一纸生平,埋怨着天气炎热。仪式很简短,一幅挽联却发人深思:冰清玉洁独立寒秋傲霜雪,丹心素裹智闯虎穴斗敌顽。
  沈安娜,原名沈婉,后改了个苏联女孩的名:安娜。很长一段时间,国民党内并没有人知道“沈安娜”,“沈婉”这个名字却很有分量:沈安娜为人正派大方,做事认真严肃,官太太愿意认她做干女儿,宋庆龄夸她心思细腻,三名国民党中央委员联名介绍她为国民党特别党员,三位民国元老推荐她当立法委员……
  然而,同样是这个沈婉,接受周恩来、董必武直接领导,打入国民党中央党部做速记员,把包括蒋介石在内的国民党高层一举一动如实传递给组织,被称为“按住蒋介石脉搏的人”。
  1922年,沈安娜生于江苏泰州的一个封建世家,然而,这个聪慧开朗、气性刚烈的女子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个“新人”:由于家学渊源,双亲开明,沈安娜自幼精于书法,熟读孔需,知晓精忠报国;沈安娜7岁拼死抗拒缠足,10岁就和姐姐一起为反抗包办婚姻出走上海;初中时,目睹外敌入侵,家国破败,受中学老师刘伯厚启蒙,反帝爱国思想萌发;17岁到上海南洋高商学校读书,接触了同怀反帝爱国思想、后来并肩战斗一生的进步青年华明之;19岁打入国民党浙江省政府,后转入国民党中央党部,担任国民党中央党部机要速记员达11年之久。国民党最高级别党政军会议的核心机密,都经她手源源不断地送到周恩来手中。新中国成立后,沈安娜安全撤离,继续在隐蔽战线上做出新的贡献。
  对于我们这些正值人生最美妙时光的年轻人而言,沈安娜为我们树立了一个可望不可及的人生高度。在20世纪上半叶那样的变革时代里,确是一群这样的年轻人扛起了国家和民族的未来。而这一切的发生,都基于这样一个人生命题:你信仰什么?
  那是最坏的时代,那也是最好的时代。满清遗风尚存,军阀各自为战,国民革命方兴未艾,共产主义尚在幼年――在那个充满着冲突与包容、分崩与聚合的宏大年代里,要弄清“该信仰什么”这个问题并不容易。但是,爱国救亡总是对的,民族生存总是刘的。在这一信念的感召下,一批沈安娜这样的年轻人得以凝聚在一起,用青春和生命展开无畏的思索与探寻。无需太多的说教,电无关任何主义,对天下寒士的怜惜,对家国衰亡的痛感,对民族未来的忧思,让一批有志青年走上救亡图存之路,选择了一种至为纯明、朴素的生活。他们成为了思考并践行着的一代,成了有自主选择的一代。也许,在沈安娜和她的战友们心中,信仰从来就不是一个问题。就在因上级被捕而与组织失去联系的3年里,沈安娜依然一如既往地搜集情报。冒险搜集的情报无人传递而只能偷偷烧毁,火光中,沈安娜在落滑;然而一位伟人说过,星星之火,可以燎原。
  当然,在那个混乱的时代,同样的信念标杆只能在少数个体中得以确立。在有人挺身而出的同时,同样有人怯懦妥协,有人摇摆投机,有人逆流而动。然而,也正是这些多样的选择,构成了一个生机勃发的大时代。在这样一个大时代里,乡绅遗风和新兴思潮相互冲击融合,师生间尊卑有序却又可以平等交流相互启发,革命者有信仰有担当充满魅力,“反动派”中也不乏坚守信念、德才兼备之人。总有一些超越主义的存在让人们追随,总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让人们相以慰藉。
  华夏河山,可以是铁血争逐的疆场,电可以是歌舞升平的乐土;可以任由奸臣弄权、小人当道,也可以庇佑文人墨客书写诗情华章。六十年一甲子,六十年一轮回。当沈老和她的战友们渐渐离我们远去,一个民族仍在步履坚定地前行。只是,在你我的心中,又该发出怎样的呐喊?